立秋

【双青江】墙就是用来翻的(上)

青江×青江,含三日小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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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晚饭过后,笑面青江坐在廊下休息。狐之助趴在他旁边,毛绒绒的尾巴摇来摆去,青江盯着看了一会,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尾巴尖。

  狐之助猛摇了两下尾巴没甩脱,气呼呼地瞪向青江。青江松开手,笑着在狐狸背上顺了顺毛,过一会又忍不住捏了上去。

  狐之助炸了毛:“笑面青江!你是不是很闲啊!”

  “是啊。”青江悠然地答,收回手靠在柱子上,抽出刀慢慢地擦了起来,“我可是很久都没找到有趣的事做了。”

  狐之助趴得离青江远了些,说:“嫌无聊的话倒是去帮着收花生啊!天天恨不得一觉睡到中午,午觉睡到晚饭,你以为你是明石国行吗!”

  “我在被子里待着又不一定是为了睡觉。”青江继续擦刀,“那种事不归我干。再说我昨天不是刚给厨房加了菜吗。”

  “山上的兔子都快被你们打完了。”狐之助说。

  “这话你找审神者说去。”青江笑了笑,“没有肉食供应我也没办法啊。”

  狐之助沉默了。审神者已经有几个月没来过本丸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。通往历史的传送阵无法开启,战事中止,政府发放的物资也停了大半,本丸成了一座孤岛。所幸此处空间不小,刀们得以安逸地待在本丸喂马种田自给自足。

  其实这样平静的生活也不错,青江看着手中许久没用过的刀刃想,可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。

  “哪怕是来只幽灵也好,我也能打听点外面的消息。”

 

  几把晚归的刀回来了,青江在心里点了点人数,过去锁了院门。

  狐之助离开了,青江坐回廊下,继续擦他的刀。夏日已过,满院红叶都养不出半点肃杀之气。晚间训练已经可有可无了,暮色降临,大家陆续回了房间,院内只剩了青江一人。

  附近传来轻微的响动,青江不甚在意地抬头瞥了一眼,却怔住了。

  他笑着扬起了刀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:“你是?”

 

  有人从外面爬上了院墙,看见青江时明显也愣了一下,随即一笑,动作利落地翻了进来,自报家门道:“我是一三零号本丸的笑面青江。记得吗?我们在演练场打过照面的。”

  青江站起身,隔着一段距离打量着相貌和身形都与他别无二致的另一把刀。对面的青江站在墙下从容地笑,他看着对方,有种熟悉而陌生的新奇感觉,或许是同出一源的感应,让他很快打消了疑虑,来的确实是另一把笑面青江。

  他确实在演练场上和其他笑面青江战斗过,次数还不少。第一次见到与自己相同的刀,是带着一队太刀大太刀造访其他本丸的时候,对方那把青江不紧不慢地跟着队站好,抽出刀来朝他笑了笑。

  演练与实打实的战斗比起来少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和气,留守的那队打胁打得倒是认真,但经验缺乏得可爱,让人生怕不留手的话就会真的害对方送命。那个本丸的编号是不是一三零,青江已经不记得了。反正这不重要,他从来没特意去记过其他本丸的刀。

  “这还真是稀奇。”青江笑了起来,“所以,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
  每个本丸都存在于独立的空间,除非双方审神者同时开启传送阵,两个本丸之间是不可能产生联系的。他们本丸的对外传送阵早就关了,这把笑面青江又是从哪冒出来的?

  对面的青江说:“我随便在外面逛了逛,不知怎么就撞到这里来了。”

  他朝青江招了招手,蹬上墙翻了回去。青江跟过去,见他跳到墙外的地上,脚尖挑起一颗小石子踢向前方,小石子消失在一棵树的阴影里,并未传来落地声。

  “空间裂缝吗?”青江站在墙上看着,颇为惊奇。

  “大概是吧,没想到通到了另一个本丸。”青江说,毫不见外地再次攀上墙头,侧过头看着他,“说起来,你晚上有什么事做吗?”

  “没有,我最近闲得很。”青江答道。

  “啊,看得出来。刚巧我也是。既然天黑了……你懂我的意思吧?”青江声音里带着一抹悠长的笑意。

  他们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。青江手里的刀一直没收回去,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眸微微眯起,在秋日最后一抹余晖中无声对视。

 

  刀剑相击之声隐隐传进本丸,在屋里打牌的打刀们抬头张望了一眼:“谁那么有精神?”

  “是在用真刀打吗?”

  没听到喊援助的声音,他们也就没放心上,只当是本丸的哪两位在随便消磨时间。枕在一把刀腿上的狐之助爬了起来:“我去看看。”

 

  “你们打小心一点——怎么回事!”狐之助朝这边跑着,发现对打的是两个青江时惊慌地刹了车。一把被挑飞的胁差带着风声划过,正巧钉在它旁边,狐之助猛地一跳,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。

  “啊……抱歉。”还拿着刀的青江疾步走来,蹲下身安抚地给小狐狸顺了一顿毛,“只是和隔壁的朋友交流一下感情而已。”

  “什么,是其他本丸的笑面青江吗?!”狐之助瞪圆了眼,目光在两个青江之间扫过几轮,甩了甩脑袋端正地坐下,尾巴一卷掩住了发软的腿,仰头严肃道:“这里是一五零八号本丸的狐之助和近侍笑面青江。你是哪个本丸的?怎么来的?”

  青江走过来捡刀,顺便交代了自己的来历。狐之助不安地皱起了眉:“你还是早点回去吧,别再来了。”

  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近侍青江抱着手问。

  狐之助叫道:“这又不是正常的汇通方式,到处跑的话岂不是乱套了!被发现就不得了了!”它在地上走来走去,有些焦躁地低声自言自语:“还是要向上面汇报一下才行。”

  “这样啊。”两个青江对视一眼,隔壁的青江收刀回鞘,笑了笑说:“给你添麻烦了,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
  “走好,有机会再见。”青江也收起了刀,笑着朝对方点了点头。

  狐之助蹲在墙根盯着隔壁的青江翻了回去,才松了口气。

 

  几天后的夜里,青江晚上睡不着,又无事可干,在后院沿着墙根闲逛。本丸绝大多数刀都没有夜行的习惯,此刻显得比白天更安静了。他猛然抬起头停下脚步,另一个青江像只鹰一样钉在墙头上,低头看着他,左肩上的白装束迎着夜风,幽灵似地飘飘荡荡。

  “又见面了。”青江挑了挑眉。

  “看来你是真闲啊。”隔壁的青江揶揄道,“半夜不睡觉是想干什么呢?”

  青江笑道:“我还没问,半夜带刀摸进别家本丸,你又是想干什么呢?”

  “我只是来找你的。”隔壁青江朝身后示意,“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来如何?”

  青江欣然同意,跟着对方翻过院墙没入黑暗,在树林中借着地形掩护游斗起来。两把刀在暗处行动自如,格外灵活。光线晦暗,时有刀光隐约一闪,带起一束险恶的风。

  没多久胜负已分,近侍青江停手的时候,刀刃将将搭在对方脖颈上,隔壁青江稍微有点喘,抬着下巴看向青江,眼睛里带着笑。

  “真吓人啊。”他说,调尾轻松地上扬。

  近侍青江撤了刀,后退一步:“还是这么慢啊。”

  隔壁青江站直身体,将刀送回鞘里,不甚在意的样子:“我在本丸不常出阵。”他冲青江笑了笑:“不请我喝杯水吗?”

  青江道:“你稍等,我去给你倒。”

 

  隔壁青江跟着他走回本丸,坐在墙头上等着,垂下来的小腿一晃一晃。他扫了一眼面前的本丸,无端地觉得有些荒凉,就算是深夜也能看出冷清。

  他忽然听到不似自己的脚步声靠近,便悄无声息地滑回了墙后面。他在院外听着,感觉不像是他见过的任何一把刀。他正猜测来者是谁,又有脚步声响起,这次是青江。他听见青江说:“三日月?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啊。”

  ……三日月?是那个三日月吗?

  “哈哈哈,晚上睡不着,就随便出来转转。”来人笑得很爽朗,丝毫没有因顾忌现在是深夜而放低音量,声音中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。

  青江其实很好奇这位天下五剑最美之刃的长相,不过现在不好露面。两人寒暄两句就各自分开,他在墙下等着,稍后就见近侍青江翻了上来,朝他招了招手。隔壁青江上去跟他并排坐着,接过对方手中的一杯水,近侍青江手很稳,爬了个墙手里的水还是半点没洒。

  “原路来的?”近侍青江笑着问,“政府的办事效率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感人啊。”

  “这样吗?我确实也听到过审神者抱怨这批资源怎么还没发下来之类的。”隔壁青江咂了咂嘴,温水里掺了蜂蜜,他倒没想到对方招待得这么用心。“刚才来的那位是三条的三日月宗近?”

  “是啊,你没见过吗?”

  “没有。我们本丸没有三日月宗近,我也没怎么去过演练场。”隔壁青江说,“审神者一直很想要他,对别的哪把天五都没像他这么上心。我也是很好奇啊。”

  “他啊,按他自己的说法,大概是个老爷爷吧。”近侍青江笑了笑,“我们这里也就他一把天五了。”

  “啊……我们有大典太光世,是目前的近侍。上一任是数珠丸。再往前……”隔壁青江想了想,“我刚来的时候,近侍是小狐丸。”

  “三日月的兄弟吧?我听他提过两次。”

  “说起来,你是你们本丸的近侍啊,某方面经验也很丰富的样子,想必你主人很喜欢你吧。”

  近侍青江道:“大概吧。不过他很长时间没回来过了。现在这里可是彻底闲下来了啊。”

  难怪这个本丸一副缺乏灵力的样子,对方的近侍也在悠闲度日。近侍青江忽然转头看向某个方向,隔壁青江不用等他出声,再次躲回了院外。

 

  三日月从屋后的阴影中露了面,和气地说道:“我听到有人提小狐丸?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……”

  青江神色如常笑道:“我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。”

  “唔。”三日月微笑着扫了他一眼,“你的杯子呢?”

  “啊……”青江扶着额头低低地笑了起来,墙外也有人忍不住发出了笑声。青江从指缝里抬起目光:“那我就没办法了。”

  隔壁青江一边笑一边爬上墙,朝解锁了夜战隐匿技能的三日月宗近看了一眼。

  只一眼他就觉得名不虚传。今夜月光黯淡,三日月的容颜却足以照亮黑夜。——倘若他不是穿着一身老人毛衣棉布短衫头上围着头巾的话,应该会更惊艳。

  三日月笑呵呵地一副很上道的模样,像在纵容晚辈:“我什么都不会说的。”

  “我也是。”近侍青江道,“其实你真想做什么的话,我也管不了啊。”

  三日月彬彬有礼地朝隔壁青江点了点头:“那就拜托你了。”

  隔壁青江朝马上要加入违规小团伙的三日月解释一番后,对方了然地点头道:“所以就在墙后面啊。”

  “现在就走?”近侍青江问,“需要我去帮你开院门吗?”

  “不必。”三日月矜持地摆了摆手,扯下毛巾往腰间一塞,退后两步助跑上前,“喝”一声身手矫健地翻过了墙。

  “……”

  “……”

  隔壁青江心想他都不带刀的吗?近侍青江道:“三日月!你不带上刀吗?”

  三日月跳下地面,拍了拍灰继续朝前走,好整以暇地说:“带上我自己就够了。”

  ……也对,他好像确实没必要带刀。

  “走岔了,三日月殿下,是这边。”隔壁青江把杯子塞回近侍青江手里,跳下墙给三日月带路。走出两步后,他扭头看了一眼,问道:“你呢?想过去看看吗?”

  “我就不去了。”近侍青江坐在墙头上笑着说,“我还是在这里守着比较好。”

  奇怪的坚持,隔壁青江想,但又觉得可以理解。

  “那么我会常来找你的。”他说,“你什么时候有空?”

  近侍青江似乎为他这句话动了动眉毛。“每个晚上都有空。”他这么回答,在暗示性的氛围散去之前语气轻松地接了一句,“下午也行,反正我是近侍,平常没人派我干活。”

  “是吗?那倒是不错。”

  近侍青江目送隔壁青江带着三日月离开,忽然出声叫住了他:“我记得你上次给我指的不是那个位置吧。”

  隔壁青江顿住脚步解释道:“空间裂缝的位置有时候会移动,但是范围不大。我也是来回试了几次才确认这一点。”说完笑了笑,“你不信我吗?不信的话,可以自己过来看看。”

  近侍青江盯着他看了一会,展颜一笑:“我当然信你。”

  隔壁青江回转身,白装束一扬,消失在了空气里。

 

  穿过空间裂缝,眼前是一片熟悉而陌生的森林,三日月出现在青江身后,颇为新奇地打量了一阵周围的景象。黑暗中有一个方向透出隐约的灯光,那里便是青江所在的一三零号本丸。青江在前面领路,顾及到野外夜路不好走,稍稍放慢了步子。三日月不紧不慢地跟着前面的一抹白影,他没有开口,青江也就沉默了一路。

  很快便到了本丸门口,秋日的红叶在院中盛放,树下灯笼彻夜亮着,映得整个庭院都是一片温暖的红光。三日月满意地感叹了一句:“这地方还蛮大的。”

  一三零本丸经过了扩建,确实比原来要大一些。青江笑道:“可不止是房子大啊。”

  青江稍微察看了一下情况,便带着三日月一头钻入了阴影中。他有心的时候,走起路来可以无声无息,即使已经是夜里,也专挑少有人去的小路和角落绕,行动显得有些鬼祟。三日月大大方方地跟着他,倒也没有被人发现。

  两人提着鞋子一路摸上了二楼,路过一间房门时青江半开玩笑地抬手点了点,道:“这间空屋是为您预留的。”三日月笑了笑,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。

  隔壁就是小狐丸的房间。大半夜被叫起来的小狐丸面对突然来到的三日月既惊又喜,端出了自己珍藏起来留作夜宵的油豆腐来招待两人。青江目光在相谈甚欢的两人身上扫过,感觉自己在三条的两把太刀之间颇为多余,便打了个招呼离开了。

 

  “三日月宗近和小狐丸关系很好吗?”

  “大概比你我和数珠丸的关系要亲密一些吧。”近侍青江道,“毕竟是同刀匠的兄弟。”

  两把刀坐在院外的一截树桩上,边分享一盒点心边闲聊。点心是隔壁青江带来的,同时合了他们两个的口味。三日月悠哉悠哉地从旁经过,侧过头客气地问:“介意我拿一块吗?”

  “请便。”隔壁青江说,“不过想必小狐丸殿下会招待您更美味的东西吧?”

  “哈哈哈,这倒没错。”三日月好脾气地笑了笑,拈起一块点心走了。

  三日月走熟了路之后,便比青江还热心地在两处穿梭起来。隔壁青江看着三日月的背影:“你们还真不介意他跑来跑去啊?”

  “反正他平常也行踪不定的,不会有多少人看出来吧。”

  “还有其他人知道吗?”

  “他夜不归宿,同寝的石切丸大概知道吧,知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就不清楚了。”近侍青江想了想,笑了起来,“他也不一定认真隐瞒了,我听到莺丸请他帮忙打听你们本丸有没有大包平……所以有吗?”

  “……按审神者的说法,是快了。”

  “谁知道都无所谓,我也懒得打听,上面不知道就行了。”近侍青江说,“大家在本丸待着又没什么事做,能出去找找乐子也是好的。”

  隔壁青江深以为然。近侍青江问:“剩下一块怎么分配?”

  三日月拿走了一块,剩下的点心就不成对。隔壁青江随口道:“再打一场?”

  “反正也是我赢。”近侍青江拿走了最后一块。

  “说得也是。”隔壁青江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,眯起眼看着对方,似乎想再邀一次战。近侍青江忽然抬头看向天空,嘴里还叼着点心。天上有几只归鸟划过,他腰间挂着弓,这时候顺手举起来,两箭连射,两只飞鸟应声坠地。

  “我也没白在外面吃了一回独食。”他走过去把中箭的鸟捡回来,笑笑说,“回去了。”

  “那么我也该走了,我今晚上有出阵任务。”隔壁青江抬头看了看天色。

  两个青江一同去河边洗了洗手,顺便互相扯着对方的白装束把手擦干。回到树桩边发现分不出先前脱下的四只手套分别是谁的,索性随便拿了,各自打道回府。

  

  这天近侍青江来的时候带了两把木刀,扔给隔壁青江一把,自己也拿了一把。

  隔壁青江拿在手里掂了掂:“今天不亲身上阵了吗?”

  “你要是不小心用力过猛把我弄坏了,我可找不到地方去修。”近侍青江语调轻快地说。

  “我还什么都没说呢。”隔壁青江半真半假地抱怨。

  近侍青江看着他,忽然开口道:“我送你一样东西如何?”

  “嗯?”隔壁青江挑了挑眉,他看出对方是心血来潮,一时无从揣摩他会送什么。近侍青江摆出起手式:“打完再说吧。”

  并无悬念的一轮交手之后,近侍青江在木桩上坐下,将练习用的木刀放在一边。看样子他是准备直接从身上掏了,隔壁青江没看出他带了什么特别的东西,却见他直接从腰带上取下了刀。

  近侍青江将刀平举在面前抽了出来,银亮的刀身冷冷地一反光。他转向隔壁青江:“这就是你的礼物。”

  他左手拿着摘下来的刀鞘,递到了隔壁青江的面前。隔壁青江早注意到他的拵是特别定做的,与一般的制式刀拵有些相像,但要精美许多。他接过近侍青江的刀鞘翻来覆去看了看:“这个可以给我吗?”

  “我还有替换的。”近侍青江笑了笑,“放心,我没用过几次,只是最近闲来无事换上玩了一阵。你先拿着,等我回去把刀柄刀镡也拆给你。”

  “不必了,原来的我用着也挺好。”隔壁青江道,“不过想必我没法像你一样珍惜它了。”

  “这有什么,工具就是拿来用的。”

  隔壁青江手执刀鞘,瞥见近侍青江手上拿着的刀,有些恶质地笑起来:“你不会就打算这么光着回去吧……我的换给你怎么样?”他痛快地卸下刀鞘换上新送的,把自己原来的递给对方。

  这套刀拵长期被他带着出战,表面有轻微的磨损和划痕,甚至鞘内沾了凝结的血迹。他把刀鞘换给对方的举动带了点玩笑的意思,近侍青江却毫不在意地把刀插了进去,挂回腰间。他似乎看出隔壁青江在想什么,朝他一笑:“我可也是惯于征战的啊。”

 

  隔壁青江回到屋里的时候,夜战归来的粟田口家胁差兄弟正准备睡下。鲶尾注意到他,问了一句:“青江?你最近怎么总是这么晚回来啊?”

  青江随口道:“我也是需要夜生活的嘛。”

  室友全都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,正好合了青江的意。其实他倒不怎么介意这件事让同僚知道,但也没什么必要说。

  套着与刀柄不配套的精美刀鞘的本体被他光明正大地放在了房间里,有人看到好奇它的来历,问他什么时候这么爱漂亮了,都被他漫不经心地敷衍了过去。轮到他出阵的时候青江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拿个普通的替换鞘用,如果是别人的礼物,这么随便地对待似乎显得不甚尊重。不过他有自信送的人不会在意,也就顺理成章地佩了起来。

  下一次翻墙去找青江的时候他注意到对方换了一套新的刀拵,还真按他说的没管剩下的刀柄和刀镡。确实除非是刀身受损需要手入,他平常也懒得拆。这样看来,换着拵玩的青江想必也是无聊到一定境界了。

 

  那之后隔壁青江还是常常抽空翻过墙头造访一五零八本丸,有时是下午,有时是晚上。近侍青江通常在后院等着,有时一开始没碰见他,隔壁青江确认周围没人,就放心大胆地跳进去乱逛,似乎把夜探别家本丸当做了新的消遣,自得其乐地进犯着他人的领地。两个青江碰面的时候照例会像打招呼一样先切磋一场,隔壁青江有时会从他的本丸带来一些外界才有的零食,也常与近侍青江分享前线情报和本丸日常。

  似乎最近一三零本丸的审神者对打胁上起了心,隔壁青江过来的时候身上偶尔带着几条轻微的伤痕,逐渐也能和近侍青江打成了平手。但看他的样子,像是空闲的时间依旧不少。

  隔壁青江双手撑着身体坐在墙头上,有节奏地用鞋跟敲着墙。近侍青江抱着手靠在墙下,抬头问道:“说起来,你一直往外跑,那边没人知道吗?”

  “嗯,反正我没什么事可做,本丸里少一把闲刀也没人看得出来。”隔壁青江稍稍向前探身俯视着他,脸上露出探究的微笑。“而且……我常好奇自己是什么样子,所以想来看看你。”

  “我是什么样的?”近侍青江感兴趣地问。

  对方眯了眯眼:“当然是和我一样。”

  两把刀同时笑起来。

 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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